如果说金庸笔下的令狐冲是最不自由却又最渴望自由的人,那张无忌应该是“最具有果断决定地位,却也最犹疑不定”的一位。
这两个同样充满矛盾的角色,有着相同的共同点——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遥远!
金庸在《倚天屠龙记》中描写张无忌性格最明显的特征,就是他性格上的“不明显”!
整部小说始终看不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究竟为何,唯一能确定的,就是他生命中充满着“被迫”与“犹疑不定”。
张无忌因上一代纷争而出生于北海荒岛之中,是不由自主的;他学七伤拳拳诀,是被义父谢逊所逼;受了玄冥神掌,同样是受了父母的恩怨连累。
他虽然因此学到了胡青牛的医术、九阳神功,也是为了活命而不得不为;他阴错阳差地学会乾坤大挪移,是因为这是逃出光明顶密道的唯一选择;至于当上明教教主,不也同样是因他人黄袍加身而雀屏中选?
更有甚者,在感情的抉择上,他与周芷若间的婚事,可能连他自己都感到茫然;对小昭,更是不敢去确认自己的真实感情;面对殷离,在暧昧情愫之间,他不愿、也不想做出决定。
唯一令人欣赏的,就是他最终选择在周芷若面前,忠实地表达出对赵敏的爱,虽然这是经过赵敏无数次的明示及暗示!
客观环境影响了张无忌的内在性格,他的每次决定,似乎都在不得不为的情形之下勉强做出抉择,相较于周边一些判断果决的人物,如常遇春、朱元璋甚至是杨逍、范遥,愈发显出他的优柔寡断,因此他能在感情方面获得圆满,这是因为爱情讲求感性,对理性的需求不高,但他在权力的斗争过程却注定要失败,改由残酷但果断的朱元璋胜出。
张无忌劈龙椅
张无忌的这种个性对于“皇帝”的基本要求来说,是不及格的,然而纵观张无忌一生的遭遇,却不得不承认“时势造英雄”的魔力,也许他令人羡慕的并非能力,而是过人的运气吧!
换个角度思考,张无忌难道毫无可取之处?
绝对不是,也许金庸曾经说过他最不喜欢的角色就是张无忌,但也同样赋予他一项值得被正面评价的性格——博爱!
张无忌对很多人都有相当丰富的感情,不论朋友、下属以及情人,他总能将对方放在自己心里某个独一无二的位置,连感情也不例外,如同他最后用自己的情感为每位情人下了注脚。
所以张无忌能赢得旁人的认同,因为他有着让人相信“自己是重要且被重视”的魅力,就此而言,这也是另一种领袖特质,让他凭此领导明教及武林群雄,但凡政治必涉及权谋,可惜欠缺另一项足以抗衡权谋的“果断”特质,以致张无忌的领袖地位终究无法长久。皇位于张无忌看似唾手可得,实际上却是相距千里。
话说回来,张无忌的博爱,相较于郭靖或其他人来说,却不免显得小气,因为他只专注于“个体”,郭靖却能用宏观角度来看待生命!称郭靖是英雄,没有人会否认,而若说张无忌是英雄却会引起不少争议。
所以他最后选择另一种感性的方式——帮赵敏梳一辈子头发,藉由性格上的浪漫,达成自己企图逃离现实羁绊的目的。
儿女情长,却不免英雄气短!也许这就是小说与真正现实生活的差异吧!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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